初雪不是很大，纷纷扬扬，道路上只积攒了薄薄一层白雪。
陆玄所在的这条街，在晨曦破晓之前不会很热闹，但此刻叫嚣声却不间断地传扬起来。
“那个黄金一两开张了！”
“问天一卦开张了！”
街坊邻居闻言都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假的？”
在所有人都半信半疑的时候，不少人忍着料峭的寒风从被窝里爬起来，朝着陆玄所在的街道赶去。
“哪个冤大头？
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用一两黄金去打水漂。”
陆玄的卦摊总是半年来一次也没有开张过，但声名却早早地被宣传开来。
并不是他的算卦水平多么高超，也不是他有真才实学。
而是出了名的贵！
一两黄金的算卦钱，天下拿得出手的人也不多，更何况这算卦之术，很少有人轻易相信。
原本清冷的卦摊，此刻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有的是看热闹的，也有的是等着看陆玄出丑的。
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年轻的小道士真能算得出什么。
陈正总在京城里巡查防务，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这位府尹大人很受爱戴，百姓们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人，这人多半是个骗子，您可不要轻易相信啊。”
一位老伯凑在陈正身旁，诚恳地说。
“是啊大人，您为官清廉，还时常接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俸禄本就不多，千万不要被这种江湖术士骗了。”
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正却感觉心间流入一道暖流，他安抚道：“大家不用担心，真假一试便知。”
而后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厉，语气一转，看着面前的道士沉声道：“若有人敢在洛阳城里行骗，本官也决不轻饶！”
陆玄与他目光对接，心想这是来打假来了，但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卦象不准，分文不取！”
吵嚷的人群一瞬安静下来。
陆玄双掌与龟壳合一，轻微抖动，铜币在与甲壳的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小道士闭上双目，咚咚声起初只是断断续续地响起，随着陆玄摇动的频率不断增加。
咚咚的声音慢慢汇聚合一，如同一道长流的细水，在众人的心间流淌而过。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道陆玄奏响的美妙乐曲中，无人察觉到，天空中飘落的细碎雪花，在卦摊上方十丈左右的空间消散了。
砰！
振聋发聩的一声，惊醒了如在睡梦中的众人。
陆玄将龟甲重重砸在竹板小桌上，桌腿的裂痕又加剧了几分，整个桌面都有些倾斜。
陈正紧紧地盯着龟壳，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到这张破烂的桌子上。
便要看看这口出狂言的道士到底有什么本事。
扑通几声，龟甲里的铜钱一颗颗滑落。
而最后一枚铜币，却不偏不倚地卡在了竹子与竹子衔接的缝隙中。
“这要怎么算？”
陈正看向那枚卡在夹缝里的铜钱。
陆玄轻巧道：“八枚铜币，对应八方八卦，其中七枚落地，便只看这七枚铜钱组合的卦象便可。”
“八门缺一不可，你竟妄言只看其中七枚，卦象有缺，天数所致，你应当重新起卦才是。”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约莫五六十岁，一头白发以簪子和布条束于头顶，鹤目星眉，面容沧桑，却十分红润，身着一身灰白色道袍，隐隐有超凡脱俗的气象。
“是正善道长！”
“冲虚观的观主！”
有人惊呼道。
“听说冲虚观的卜算之术灵验无比，观主更有一卦通灵的威名。”
“这小子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等着看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同行来砸场子了？
陆玄疑惑地看向来人，思绪翻滚间很快就认了出来。
当初他初到京城，没有落脚的地方，便想着找个道观留宿几天。
听闻冲虚观的名气极大，慕名而去。
正赶上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在里头做法事，被一块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牌子挡在了外面。
陆玄远远地朝冲虚观里面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这位观主在开坛做法。
正善摇摇头道：“也罢，小道长学艺不精，恐怕难以为府尹大人测算命数，久闻大人爱民如子，今日老夫便破例，为您卜上一卦。”
“道友莫非是为这一两黄金而来？”
陆玄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道。
正善不屑地轻哼一声，似乎对于钱财毫不在意。
“为府尹大人卜卦，老夫分文不取！”
正善说着便伸手要去拿起竹木小桌上的龟甲和铜钱。
“慢！”
陆玄伸手截住了这只无礼的手掌。
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拿！
这老东西真是来砸场子的！
“冲虚观的名气虽大，却不至于压得让人说不出话吧。”
陆玄阴沉着脸看向人群之前的那个白发老者。
正善蹙起眉来，把全身力气汇聚到那只伸出的手掌上，向前抓去。
却被死死按住，不能动弹分毫。
剑拔弩张之际，陈正站起身来，朝着这位颇具名气的老道拱手：“不妨先让小道长把话说完。”
正善收了手，恶狠狠地瞪了陆玄一眼，这才朝着陈正作礼道：“并非老夫倚老卖老，测算之术，不是他一个小辈能窥探的。”
老道的无礼被陈正看在眼中，他心底己有怒意，上任京兆府尹以来，多少朝中官员以大欺小，用年纪和资历来压他。
正善这番话无异于触动了他的逆鳞。
质疑声和反对声从来不停歇，陈正是新科进士，年岁太轻，资历太浅，做什么事都要去请教去讨问。
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官员更是没少给他使绊子。
“古卷里的先辈，建功立业也不过二十多岁，我朝天子十岁登基，十九岁平定西海，难道仅凭年岁就能衡量一个人的本事吗？”
陈正的眸光里压抑着积攒的愤怒，语气中充斥着戾气。
陆玄惊讶地抬起眼皮，没有想到会有人我自己说话，不觉看向这位府尹大人的目光里多了些赞许。
围观的众人一阵不解。
同是算卦，冲虚观的观主要比眼前的小道士靠谱太多。
免了受骗的风险不说，还能省下足以让人为之疯狂的一两黄金，在普通人看来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正善错愕地怔在原地，从来往返于王公贵族之家，行走在天潢贵胄之中，就连宫里的人都对他十分敬重。
多少人一卦难求，这位府尹大人居然拒绝了？
正善只觉得颜面扫地，神色唰地一变，轻蔑地扫视陈正一番，二十多岁的京兆府尹，他确实不曾放在眼里。
但以后要在京城里走动，少不得要给陈正几分薄面。
正善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陆玄，陆玄正以一种戏谑且极具挑衅的姿态看着他。
眼见讨不到好，老道一甩衣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说道：“且看你耍的什么花招！”
一道金色的光幕亮起。
姓名：陈正种族：人族修为：无功法：无神通：无今日命途：子时一刻于府邸处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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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半信半疑的时候，不少人忍着料峭的寒风从被窝里爬起来，朝着陆玄所在的街道赶去。
“哪个冤大头？
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用一两黄金去打水漂。”
陆玄的卦摊总是半年来一次也没有开张过，但声名却早早地被宣传开来。
并不是他的算卦水平多么高超，也不是他有真才实学。
而是出了名的贵！
一两黄金的算卦钱，天下拿得出手的人也不多，更何况这算卦之术，很少有人轻易相信。
原本清冷的卦摊，此刻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有的是看热闹的，也有的是等着看陆玄出丑的。
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年轻的小道士真能算得出什么。
陈正总在京城里巡查防务，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这位府尹大人很受爱戴，百姓们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大人，这人多半是个骗子，您可不要轻易相信啊。”
一位老伯凑在陈正身旁，诚恳地说。
“是啊大人，您为官清廉，还时常接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俸禄本就不多，千万不要被这种江湖术士骗了。”
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正却感觉心间流入一道暖流，他安抚道：“大家不用担心，真假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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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闭上双目，咚咚声起初只是断断续续地响起，随着陆玄摇动的频率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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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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