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土屋门时，夕阳正把最后一缕微弱的光洒在炕沿上。
土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铺着破草席的土炕、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就只有墙角那个半人高的陶罐 —— 里面装着原身仅剩的小半袋粗粮，袋口敞开着，能看到里面的米粒己经泛出淡淡的霉点。
他靠在门板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左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在田埂边站了片刻，冷风灌进短褂的破洞，冻得他骨头缝都发疼。
他走到炕边坐下，伸手摸了摸炕面，冰凉一片 —— 原身进山前就没再烧过炕，现在连引火的柴禾都只剩灶台边那几根枯树枝。
“种地……” 林凡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捻起炕席上的一根草屑。
他知道这是眼下最稳妥的活路，可一想到记忆里那些被青纹狼撕碎的村民、被赤眼野猪踏平的田地，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
在这个妖族横行的世界，只靠种地活下来，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想起原身记忆里的另一件事 —— 三天后，三十里外的青风观要开观收徒。
青风观是北境少有的修仙门派，虽算不上顶尖，却也有筑基期的修士坐镇，每年都会从附近的村落里挑选有灵根的少年入门。
原身以前也想过要去，可每次都被 “无灵根” 的现实打退，只能远远地听着从观里传来的修炼法门，偷偷羡慕。
“无灵根…… 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林凡的手指攥紧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网文，总有主角靠着各种机缘逆天改命，或许青风观里有不看灵根的特殊法门？
哪怕只是炼体的粗浅功夫，也比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强啊！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炕席底下 —— 原身把所有的家当都藏在那里。
他伸手摸了摸，摸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枚边缘磨损的铜板，还有一小块用红线系着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模糊的 “林” 字，应该是原身父母留下的遗物。
“两枚铜板…… 够不够赶路的？”
林凡皱了皱眉。
从石洼村到青风观，要走三十里山路，中途没有村落，只能靠自己带干粮。
他走到陶罐边，用粗糙的陶碗舀了小半碗粗粮，又找了块干净的麻布包好，塞进原身的旧背包里。
至于那两枚铜板，他小心翼翼地放进短褂的内袋，贴身藏好 —— 说不定能在观外买点水喝。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林凡就背着背包出了门。
北境的清晨格外冷，地面结着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
他裹紧了打补丁的短褂，把猎刀别在腰间，又捡了一根更粗壮的树枝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青风观的方向走。
山路比他想象的更难走。
前几天下过雪，有些路段的积雪还没化，冻成了冰壳，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林凡走得很慢，左肋的伤口时不时扯着疼，他只能用手按住伤口，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的额头就冒出了冷汗，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
沿途偶尔能看到废弃的村落，土墙倒塌，茅草屋顶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显然己经很久没人住了。
记忆里，这些村落都是被妖族袭击后废弃的，村民要么被杀，要么逃去了更大的要塞。
林凡看着这些残垣断壁，心里的不安更甚 —— 如果这次拜师失败，他连这样的破屋都可能守不住。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屋顶，隐在半山腰的云雾里，那就是青风观。
林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脚步也快了些，连伤口的疼痛都好像减轻了不少。
越靠近青风观，路上的人就越多。
大多是和他一样的少年，有的穿着还算整齐，身边跟着护送的家人；有的和他一样衣衫破旧，背着小小的包裹，眼神里满是期待。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兴奋，毕竟能进青风观，就意味着有机会摆脱被妖族欺凌的命运。
青风观的山门是用青石砌成的，高达两丈，门楣上刻着 “青风观” 三个苍劲的大字，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山门外站着两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弟子，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却己经有了纳气境的修为，身上的气息比村里的老修士强多了。
弟子面前放着一块黑色的测灵石，每个想拜师的少年都要先把手放在测灵石上，若是测灵石亮起灵光，才能进入观中参加后续的考核；若是毫无反应，就会被首接劝退。
林凡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前面的少年一个个上前测试。
有的少年手刚碰到测灵石，石头就亮起了微弱的黄色灵光，弟子立刻露出笑容，客气地把人请进观门；有的少年试了半天，测灵石还是漆黑一片，弟子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挥挥手就让人离开，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下一个！”
随着弟子的喊声，林凡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一步步走上前。
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些不屑 —— 他的破衣烂衫在人群里实在太显眼了。
“把手放上去。”
左边的弟子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林凡伸出手，指尖有些发抖。
他的手很粗糙，掌心的老茧蹭过冰凉的测灵石，心里默念着 “亮一点，哪怕只亮一点也好”。
一秒，两秒，三秒……测灵石依旧是漆黑一片，连一丝微弱的灵光都没有，就像他体内空荡荡的灵根一样。
“哼，又是个无灵根的废物。”
右边的弟子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林凡耳朵里，“连纳气的门槛都摸不到，还敢来青风观拜师？
真是浪费时间！”
林凡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测灵石不会说谎，他确实没有灵根。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走！
别挡着后面的人！”
左边的弟子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林凡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腰间的猎刀差点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袋里的铜板，铜板的边缘硌着皮肤，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周围的人也议论起来，有的说 “无灵根还来凑热闹”，有的说 “真是自不量力”，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林凡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转身挤出人群，一步步远离青风观。
刚才的期待有多高，现在的失望就有多深。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青风观的青色屋顶渐渐消失在云雾里，就像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了。
走了没多远，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墨汁一样蔓延开来，很快就遮住了整个天空。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短褂，顺着头发往下流，灌进衣领里，冻得他浑身发抖。
他没有躲雨 —— 周围没有能遮雨的地方，只能任由雨水浇在身上。
伤口被雨水一淋，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雨越下越大，山路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陷进泥里。
林凡的鞋子早就湿透了，鞋底沾满了泥巴，重得抬不起来。
他走得越来越慢，心里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 —— 他努力了，他试着去抓住那唯一的机会，可结果还是一样。
无灵根，就是他永远的枷锁。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石洼村的轮廓。
村里的木栅栏在雨水中显得格外破败，家家户户的烟囱都没有冒烟，大概是怕雨水浇灭了灶火。
林凡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村子，村口的村民看到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各自躲回了屋里，没人问他有没有拜师成功，也没人递给他一把伞。
他回到自己的土屋前，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比外面还冷，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滴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
他走到炕边，瘫坐在冰冷的草席上，浑身湿透，牙齿打颤，却连生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从内袋里摸出那两枚铜板，铜板己经被雨水打湿，边缘的磨损更明显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盯着铜板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 这就是他所有的希望，最后只换来一场羞辱和一身雨水。
“难道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等着被妖族吃掉吗？”
林凡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的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墙角的陶罐上 —— 里面的粗粮己经发霉，根本不能吃了。
他想起昨天在田埂边的念头，想起那两亩贫瘠的薄田。
“要是能靠种地活下去就好了……”他只是随口这么一想，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抱怨。
可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意愿，符合绑定条件 —— 种地系统正在绑定中……绑定成功！
宿主：林凡；当前世界：天元大陆；当前境界：无；解锁基础功能：每日签到。
林凡猛地愣住了，以为是自己冻糊涂了，出现了幻听。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个声音赶走，可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系统提示：宿主首次绑定系统，可进行首次签到，签到成功可获得新手礼包一份。
是否立即签到？
不是幻听！
林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的绝望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虽然是个社畜，却看了不少系统文，知道这是属于他的机缘！
是他在这个地狱开局的世界里，唯一的希望！
他几乎是立刻就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大声喊道：“是！
立即签到！”
首次签到成功！
新手礼包己发放至系统空间，是否立即打开？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面板上显示着 “系统空间” 的图标，图标里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包，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新手礼包里有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在心里默念：“打开新手礼包！”
新手礼包打开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一阶灵麦种 ×1 斤、初级肥力粉 ×1 袋、凡铁锄头（永不磨损）×1 把。
系统提示：灵麦种可种植于普通土地，成熟后产出的灵麦，善良之人食用后可根据影响度转化为修为点数，宿主可吸收修为点数提升境界；初级肥力粉可提升土壤肥力，加速作物生长；凡铁锄头为系统奖励农具，永不磨损，可轻松翻耕土地。
林凡看着面板上的奖励，眼睛越来越亮。
灵麦种！
修为点数！
提升境界！
这些字眼像一道道光，照亮了他之前灰暗的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又想起村外那两亩贫瘠的薄田，嘴角终于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修仙又如何？
无灵根又如何？
他有种地系统！
他能靠种地种出修为，种出希望，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皇路！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林凡的心里却一片温暖。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村外那片被雨水打湿的田地，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从今天起，他的命运，将由自己亲手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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