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像一层牛乳般浮在水面，被早起的风推得缓缓流动。
华哥是被冻醒的，简易睡袋薄得像层纸，江风裹着水汽往骨头缝里钻。
他打了个寒颤坐起来，揉着眼睛往帐篷那边看，拉链紧闭着，露姐似乎还没醒。
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星星一颗颗敛了光芒，只剩下启明星还固执地亮在东方。
江面上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扎进水里，惊起一圈圈涟漪。
华哥伸了个懒腰，骨节“咔咔”响，倒像是把积压了许久的郁气也舒散了些。
他起身走到三轮车旁，翻出昨天剩下的半袋饼干，就着矿泉水慢慢嚼。
刚吃了没两口，帐篷的拉链“刺啦”一声拉开了，露姐探出头来，头发有些凌乱，眼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早啊，华哥。”
“早，”华哥扬了扬手里的饼干，“要不要垫垫肚子？”
露姐笑着摆摆手，从帐篷里钻出来：“不了，我带了点米，今天煮点白粥配咸菜，比饼干舒服。”
她弯腰从旁边的背包里掏出小锅和折叠炉，“你帮我捡点干柴呗？
这炉子里的气不多了，烧柴更稳妥。”
华哥应了声好，转身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晨露打湿了草叶，踩上去软乎乎的，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他捡了些枯枝败叶，用草绳捆成一捆往回拖，远远就看见露姐蹲在江边淘米，晨光落在她侧脸上，把轮廓描得毛茸茸的。
“柴来了。”
华哥把柴堆在炉边。
露姐首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正好，我这米淘好了。”
她把小锅架在炉子上，添了水，又往炉子里塞了把干柴，擦燃火柴点上。
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很快就有白汽冒出来。
“你这装备挺全乎啊，”华哥看着她熟练地摆弄着锅碗瓢盆，“以前露营常这么弄？”
“嗯，”露姐往火堆里添了根细柴，“总吃速食也腻，自己煮点热乎的，舒服。”
她转头看他，“你以前肯定没试过这日子吧？
当大老板的时候，早餐是不是都在酒店解决？”
华哥笑了笑：“差不多，要么是酒店自助餐，要么是助理买的三明治咖啡。
那时候觉得效率最重要，哪想过在江边煮白粥。”
他看着锅里渐渐翻滚的米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野外做饭。”
“那今天算你有口福了，”露姐从背包里摸出个小玻璃瓶，“我这咸菜是自己腌的，配白粥绝了。”
她打开瓶盖，一股咸香混着辣味飘出来。
华哥凑过去闻了闻：“嚯，够味儿。”
两人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晨光渐渐爬高，把江面染成了金红色，雾气慢慢散去，远处的芦苇荡露出灰绿色的轮廓。
锅里的粥咕嘟作响，米香混着柴火气，在江风里飘得老远。
“对了，”露姐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三轮车里装的都是公司的东西？
有能用的吗？”
华哥愣了一下，摇摇头：“大多是些文件和旧电脑，还有几个办公椅，不值钱。
本来想拉回去找个仓库堆着，现在看也没必要，等回去就找收废品的来拉走。”
“别啊，”露姐眨了眨眼，“我最近在琢磨着弄个露营装备租赁的小摊子，你那些椅子要是结实，正好能用上。
还有旧电脑，要是能开机，放我那儿当个登记台也行啊。”
华哥愣住了：“你要做这个？”
“嗯，”露姐点头，“总不能一首瞎晃悠吧？
找个事做做，也能稳定点。
这江边露营的人越来越多，租帐篷、桌椅、炉具的需求不小，我觉得能成。”
她看着华哥，“你要是不嫌弃，要不要来搭个伙？
你懂经营，我懂露营，咱们俩合作，说不定比以前还强。”
华哥的心猛地一跳。
他从没没想过，自己刚从失败的泥潭里爬出来，会突然迎来这么个提议。
他看着露姐眼里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我……”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我现在这状况，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我对露营这行当一窍不通。”
“不懂可以学啊，”露姐笑了，“谁天生就什么都会？
你以前开公司，不也是从啥都不懂摸爬滚打过来的？
再说了，我需要的不是你懂露营，是你懂怎么把事情理顺，怎么吸引客人，怎么把摊子支起来。”
她往华哥面前推了推刚盛好的粥，“先别说这些，尝尝粥。”
华哥端起碗，白粥熬得软糯，配上咸辣的咸菜，熨帖得胃里暖洋洋的。
他喝了两口，抬头看向露姐：“你就不怕我把这摊子也搞砸了？
我可是刚赔了一家公司。”
“怕啥？”
露姐挑眉，“赔了大不了再换个活儿干呗。
反正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呢？
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
这话倒是实在。
华哥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犹豫像是被这碗热粥烫化了，慢慢软下来。
他确实没什么可输的了。
“那……我试试？”
他说，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却也有丝藏不住的期待。
“这就对了，”露姐拿起勺子敲了敲他的碗沿，“就这么说定了。
等咱们把摊子弄起来，就在这江边，让你以前的员工都看看，华哥就算开三轮车，也能活出个人样来。”
华哥被她逗笑了，心里那块一首沉甸甸的石头，像是彻底落了地。
他低头喝着粥，觉得这白粥的味道，比以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对了，”他想起什么，“你那露营装备从哪儿来？
总不能都用我的旧东西吧？”
“我手里有点积蓄，先买一批基础的，”露姐说，“帐篷、睡袋、折叠桌椅这些，够用就行。
等以后赚了钱，再慢慢添。”
她掰着手指头算，“咱们得先找个固定的点，就这江边挺好，人多。
然后做个简单的招牌，再弄个小程序在线预约……”华哥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规划，忍不住插了句：“小程序我来弄吧，以前公司有技术，我找他们帮忙搭个简单的框架，花不了多少钱。”
“那太好了，”露姐眼睛一亮，“我正愁这个呢。
你看，这不就用上你的本事了？”
两人越聊越起劲，从选址到定价，从进货渠道到宣传方式，不知不觉间，太阳己经升得老高，江面上波光粼粼，映得人眼睛发亮。
露姐突然拍了下手：“差点忘了，我昨天买的面包还有剩，再不吃该硬了。”
她转身去帐篷里翻找，很快拿着两袋面包出来，递给华哥一个。
华哥接过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说起来，你昨天到底有啥急事？
大晚上的跑出去。”
露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没啥，就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过去搭把手。”
她没多说，华哥也没多问，谁都有自己的过去，没必要追根究底。
吃完早饭，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露姐拆帐篷，华哥往三轮车上搬杂物，动作间竟有了种莫名的默契。
江面上渐渐热闹起来，有来晨跑的人，有扛着钓具的钓友，路过时都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大概是从没见过有人在江边煮白粥。
“你看，”露姐朝那些人努努嘴，“客源这不就来了？
等咱们的摊子支起来，保准有人来问。”
华哥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这片曾经让他只想逃避的江边，好像真的要成为他新的起点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正在捆的绳子，又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走吧，”露姐把最后一件东西塞进背包，“先把东西拉回去，下午咱们去考察考察选址，争取这周就把摊子支起来。”
“好。”
华哥应着，发动了电动三轮车。
车子“嗡”地一声启动，载着满车的旧物，也载着新的希望，慢慢驶离了江边。
江风依旧吹拂着，带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华哥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渐渐远去的芦苇荡，心里清楚，过去的己经过去，而未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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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了些枯枝败叶，用草绳捆成一捆往回拖，远远就看见露姐蹲在江边淘米，晨光落在她侧脸上，把轮廓描得毛茸茸的。
“柴来了。”
华哥把柴堆在炉边。
露姐首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正好，我这米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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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老板的时候，早餐是不是都在酒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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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觉得效率最重要，哪想过在江边煮白粥。”
他看着锅里渐渐翻滚的米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野外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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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露姐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三轮车里装的都是公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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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拉回去找个仓库堆着，现在看也没必要，等回去就找收废品的来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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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旧电脑，要是能开机，放我那儿当个登记台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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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露姐点头，“总不能一首瞎晃悠吧？
找个事做做，也能稳定点。
这江边露营的人越来越多，租帐篷、桌椅、炉具的需求不小，我觉得能成。”
她看着华哥，“你要是不嫌弃，要不要来搭个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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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喝着粥，觉得这白粥的味道，比以前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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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咱们的摊子支起来，保准有人来问。”
华哥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这片曾经让他只想逃避的江边，好像真的要成为他新的起点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正在捆的绳子，又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走吧，”露姐把最后一件东西塞进背包，“先把东西拉回去，下午咱们去考察考察选址，争取这周就把摊子支起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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