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恶人伏诛。
坤宁宫似乎迎来了真正的女主人和嫡公主，表面上一派母慈女孝、帝后和谐的景象。
皇帝出于巨大的愧疚，对楚倾歌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她的新宫殿——长乐宫，规模仪制甚至超过了昔日“朝阳公主”的待遇。
他试图弥补那缺失的十五年，时常召见倾歌，过问她的起居，甚至偶尔会与她谈论朝政，眼中带着欣赏与复杂的歉然。
沈皇后更是几乎想将十五年亏欠的母爱一夜之间补偿回来。
她日日召倾歌相伴，亲自为她挑选衣饰珠宝，嘘寒问暖，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然而，裂痕早己深深。
面对父皇的补偿，楚倾歌恭敬有礼，对答得体，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无法忘记过去十五年他那透过自己看别人的目光，那份隔阂并非一日可消。
皇帝的愧疚之下，何尝没有一丝被欺骗多年的难堪与对宸妃残存的一丝复杂情愫？
这些，敏感如倾歌，都能隐约感受到。
与皇后之间，隔阂更甚。
十五年的空白并非热情的关怀所能填满。
皇后的小心翼翼甚至略带讨好的姿态，反而让倾歌觉得不自在。
她们之间缺少了那份自幼培养的、自然而然的亲昵。
有时，皇后看着倾歌冷静睿智的模样，会微微出神，仿佛不知该如何与这个失而复得、却己然成人的女儿相处。
她楚倾歌，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桩需要妥善处理的皇室丑闻的圆满结局，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儿。
而真正撕开这层面纱的，是掖庭深处那个不能见光的存在——心腹云雀悄无声息地跪伏在地，禀报的内容让楚倾歌唇畔最后一丝暖意彻底冻结。
——楚倾云，那个窃取了她十五年人生的假公主，虽明面贬为庶人，却并未如诏书所言囚于苦寒之地。
她被沈皇后秘密安置在一处僻静宫苑，锦衣玉食一如往昔，甚至有旧日心腹宫女伺候。
皇后更是常借焚香祈福之名，悄然前往探望。
“娘娘……皇后娘娘说，到底是养了十五年的情分，见她凄惶，实在于心不忍……”云雀的声音带着愤懑。
“于心不忍？”
楚倾歌轻声重复，指尖划过冰凉窗棂，“对窃贼于心不忍，那对我这个苦主呢？
十五年的颠沛流离，十五年的母女分离，又算什么？”
皇后的慈悲，像一把淬了蜜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她对母爱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恰在此时，北疆大曜国遣使求亲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炸响朝堂。
大曜，一个以狼为图腾的国度。
民风彪悍，铁骑铮铮，却也是大周文人墨客口中“茹毛饮血、不知礼数”的蛮荒之地。
朝野上下，皆视与其联姻为不得己之下的怀柔之策，绝非美事。
使团入京那日，楚倾歌立于宫墙之上，冷眼俯瞰。
只见那些曜国使者身形魁梧，披发左衽，腰间佩着狰狞骨饰，入宫不卸刀剑，言行举止豪放粗犷，与宫闱谨严的礼仪格格不入。
觐见时声如洪钟，甚至有人因不惯跪坐而显得姿态倨傲，引来周遭文臣掩面的窃窃私语与毫不掩饰的鄙夷。
便是这样一个被视作蛮邦的国家，竟敢开口求娶大周最尊贵的嫡公主！
更让楚倾歌心寒的是朝堂与后宫的反应。
以某些曾被宸妃势力渗透或本就主张“舍女求安”的臣子为首，竟纷纷附议，言辞凿凿：“昭华公主身份尊贵，正可显我天朝恩泽，教化蛮夷。”
“结盟曜国，可固北疆，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而风言风语，最终指向了坤宁宫。
有流言说，皇后娘娘日夜垂泪，不舍公主远嫁，却又忧心国事，深明大义…… 更有隐秘的消息传来，皇后曾在私下感叹：“云儿那般柔弱，怎堪忍受塞外苦寒？
歌儿性子刚韧，或许……正合适那般地方。”
字字句句，如冰锥刺心！
原来如此！
他们不仅要将她推出去换取边境短暂的安宁，更是要为她精心挑选一个“合适”的——一个粗莽、野蛮、被所有人轻视的归宿！
只为保全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
沈皇后终究还是来了。
她握着楚倾歌的手，未语泪先流，言语却将楚倾歌推向更深的冰窟： “歌儿，我苦命的儿……母后知道你不愿。
可那曜国虽被视作蛮荒，其主却是骁勇之主，你去了便是至高无上的王后，无人再敢给你委屈受……总好过留在京中，日后……唉，皇室公主的婚姻，哪有容易的？
母后是怕你再卷入是非啊……”慈母的面具下，是精准算计的冷酷。
用她的远嫁，换楚倾云的安稳，换皇后的心安，换朝廷的暂时平静。
楚倾歌缓缓抽回手，所有的愤怒、屈辱、悲伤在胸中翻腾，最终凝成一片死寂的寒潭。
她抬起眼，首视皇后那闪烁的泪眸，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母后，”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儿臣明白了。
为国分忧，本是公主职责。
儿臣……愿嫁。”
她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和哭诉。
因为她终于看清，在这座金玉其外的宫殿里，眼泪和哀求是最无用的东西。
所谓的父母之爱，在利益与私心面前，薄如蝉翼。
蛮邦？
粗莽？
羞辱？
很好。
他们既视她为可弃的棋子，将她推入泥沼，那她便在这泥沼中，生出最尖锐的刺，开出最毒的花。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楚倾歌，即便嫁去蛮荒，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祭品。
她要这桩婚姻，成为她权力的起点，而非人生的终点。
她要那些轻贱她、舍弃她的人，终有一日，仰望她于九霄之上，悔不当初！
大曜的风沙，或许比这宫里的虚伪，更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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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日日召倾歌相伴，亲自为她挑选衣饰珠宝，嘘寒问暖，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然而，裂痕早己深深。
面对父皇的补偿，楚倾歌恭敬有礼，对答得体，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无法忘记过去十五年他那透过自己看别人的目光，那份隔阂并非一日可消。
皇帝的愧疚之下，何尝没有一丝被欺骗多年的难堪与对宸妃残存的一丝复杂情愫？
这些，敏感如倾歌，都能隐约感受到。
与皇后之间，隔阂更甚。
十五年的空白并非热情的关怀所能填满。
皇后的小心翼翼甚至略带讨好的姿态，反而让倾歌觉得不自在。
她们之间缺少了那份自幼培养的、自然而然的亲昵。
有时，皇后看着倾歌冷静睿智的模样，会微微出神，仿佛不知该如何与这个失而复得、却己然成人的女儿相处。
她楚倾歌，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桩需要妥善处理的皇室丑闻的圆满结局，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儿。
而真正撕开这层面纱的，是掖庭深处那个不能见光的存在——心腹云雀悄无声息地跪伏在地，禀报的内容让楚倾歌唇畔最后一丝暖意彻底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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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沈皇后秘密安置在一处僻静宫苑，锦衣玉食一如往昔，甚至有旧日心腹宫女伺候。
皇后更是常借焚香祈福之名，悄然前往探望。
“娘娘……皇后娘娘说，到底是养了十五年的情分，见她凄惶，实在于心不忍……”云雀的声音带着愤懑。
“于心不忍？”
楚倾歌轻声重复，指尖划过冰凉窗棂，“对窃贼于心不忍，那对我这个苦主呢？
十五年的颠沛流离，十五年的母女分离，又算什么？”
皇后的慈悲，像一把淬了蜜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她对母爱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恰在此时，北疆大曜国遣使求亲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炸响朝堂。
大曜，一个以狼为图腾的国度。
民风彪悍，铁骑铮铮，却也是大周文人墨客口中“茹毛饮血、不知礼数”的蛮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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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些曜国使者身形魁梧，披发左衽，腰间佩着狰狞骨饰，入宫不卸刀剑，言行举止豪放粗犷，与宫闱谨严的礼仪格格不入。
觐见时声如洪钟，甚至有人因不惯跪坐而显得姿态倨傲，引来周遭文臣掩面的窃窃私语与毫不掩饰的鄙夷。
便是这样一个被视作蛮邦的国家，竟敢开口求娶大周最尊贵的嫡公主！
更让楚倾歌心寒的是朝堂与后宫的反应。
以某些曾被宸妃势力渗透或本就主张“舍女求安”的臣子为首，竟纷纷附议，言辞凿凿：“昭华公主身份尊贵，正可显我天朝恩泽，教化蛮夷。”
“结盟曜国，可固北疆，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而风言风语，最终指向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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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楚倾歌的手，未语泪先流，言语却将楚倾歌推向更深的冰窟： “歌儿，我苦命的儿……母后知道你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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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和哭诉。
因为她终于看清，在这座金玉其外的宫殿里，眼泪和哀求是最无用的东西。
所谓的父母之爱，在利益与私心面前，薄如蝉翼。
蛮邦？
粗莽？
羞辱？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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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楚倾歌，即便嫁去蛮荒，也不是任人摆布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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