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脸老太太图画

民国味蕾迷局：王府格格的猫肉执念民国二十年的初冬，北平肃亲王府的朱红大门紧闭着，门内的暖阁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十二岁的格格爱新觉罗·毓宁斜倚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得像窗纸上的月光，手里把玩着一支碧玉簪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飘落的碎雪。

“格格，尝尝这道燕窝粥吧，是厨子用三年陈的官燕，加了冰糖和红枣，熬了西个时辰呢。”

贴身丫鬟春桃端着描金瓷碗，小心翼翼地凑到毓宁面前，声音里带着哀求。

毓宁只是微微偏过头，连眼皮都没抬：“拿出去，我不想吃。”

春桃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管家李德全用眼神制止了。

李德全叹了口气，接过瓷碗递给身后的小厮，转身对着毓宁躬身道：“格格，这己经是今天换的第八道菜了。

从清晨的烤全羊、清蒸鲈鱼，到晌午的佛跳墙、红烧熊掌，您一口都没动。

再这么下去，身子会垮的啊。”

毓宁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坐起身，扯了扯身上绣着鸾鸟的锦缎旗袍，语气里满是不耐：“说了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那些东西看着就腻，吃在嘴里跟嚼木头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自从上个月父王因政见不合被罢官，府里的气氛就变得沉闷，毓宁的胃口也跟着一落千丈。

从前她最爱的樱桃肉、豌豆黄，如今摆在面前，也只觉得索然无味。

李德全看着毓宁消瘦的脸颊，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他在王府待了三十年，看着毓宁从襁褓里的婴孩长成亭亭玉立的格格，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格格，就算为了身子着想，多少吃一口吧？

哪怕是一小勺粥也好。”

他放低了姿态，几乎是恳求着。

毓宁被缠得没办法，勉强张开嘴，让春桃喂了一勺燕窝粥。

可粥刚碰到舌尖，她就皱起眉头，猛地偏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带着胃里仅有的一点东西也一并呕了出来。

春桃连忙递上帕子，毓宁擦了擦嘴，躺回软榻上，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却坚定：“都拿出去，以后别再给我送这些东西了。”

接下来的几天，毓宁依旧粒米未进。

起初她还能靠着参汤维持精神，可到了第五天，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蚋，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李德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遍了北平城里的名医，可大夫们都说毓宁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病难医，开的药也都被毓宁原封不动地放在一边。

这天午后，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暖阁里，映得地上的碎雪亮晶晶的。

毓宁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守在一旁的李德全说：“李管家，扶我起来，我想出去走走。”

李德全又惊又喜，连忙扶着她坐起身，给她裹上厚厚的狐裘大衣，戴上镶着狐狸毛的帽子。

王府的庭院里积了一层薄雪，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冰凌，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毓宁慢慢地走着，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感觉胸口的沉闷消散了一些。

走到庭院的角落，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柴房门口。

李德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小花猫蜷缩在柴房的门槛上，浑身脏兮兮的，黄白相间的毛发纠结在一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冻得瑟瑟发抖。

“格格，是只流浪猫。”

李德全轻声说。

毓宁却迈开步子，慢慢走到小猫面前。

小猫吓得想跑，却因为冻得太厉害，只是往后缩了缩。

毓宁蹲下身，伸出戴着裘皮手套的手，轻轻碰了碰小猫的头。

小猫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即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发出细弱的“喵喵”声。

毓宁把小猫抱起来，放在怀里，用狐裘大衣裹住它。

小猫在她怀里暖和过来，开始用小舌头舔她的手套。

毓宁低头闻了闻小猫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雪味和淡淡的腥气，她却突然眼睛一亮，对着李德全说：“李管家，你说这猫肉，会不会好吃？”

李德全愣了一下，连忙说：“格格，猫肉可不能吃啊！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吃猫肉的。

而且这猫看着脏兮兮的，说不定带着病菌，吃了会生病的。”

“我不管，”毓宁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我就是想尝尝。

这些天吃什么都没味道，说不定猫肉能让我尝出点滋味来。

你把它抱回去，让厨子炸着吃，我要尝尝。”

李德全还想劝阻，可看着毓宁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这些天毓宁瘦得脱了形，要是再不吃东西，真的就危险了。

或许，尝尝猫肉真的能让她的胃口好起来。

他叹了口气，接过小猫：“好吧，格格，我这就去让厨子准备。

但您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不能勉强自己。”

毓宁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暖阁。

她坐在软榻上，心里竟有了一丝期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吃猫肉，只是觉得那只小猫身上的味道，似乎能勾起她沉睡己久的食欲。

半个时辰后，厨子端着一盘炸猫肉走进了暖阁。

盘子里的猫肉被切成小块，裹着面糊炸得金黄酥脆，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李德全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的，既希望毓宁能吃一点，又担心猫肉真的有问题。

毓宁迫不及待地拿起银叉，叉起一块猫肉放进嘴里。

起初，她只觉得肉质有些粗糙，可嚼着嚼着，一股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那味道不同于她吃过的任何一种肉类，带着一种野性的鲜香，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眼睛一亮，又叉起一块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太好吃了！”

毓宁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着，不一会儿就把盘子里的猫肉吃了个精光，连盘子里的残渣都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

李德全看着她终于有了食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连忙说：“格格，您慢点吃，要是喜欢，我再让厨子多做一些。”

“好啊好啊，”毓宁连连点头，“你让厨子再找些猫来，我还想吃。”

从那天起，毓宁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迷恋上了猫肉。

李德全先是让家丁在王府周围抓流浪猫，可没几天，王府附近的流浪猫就被抓得一只不剩了。

毓宁得知后，竟发了脾气，对着李德全说：“没猫了就去外面买！

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一定要吃到猫肉。”

李德全没办法，只好让人去北平城里的各个角落收购小猫。

一开始，一两银子就能买一只猫，可随着买的人越来越多，猫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最后竟然涨到了五两银子一只。

即便如此，毓宁也毫不在意，只要能买到猫，多少钱她都愿意花。

府里的厨子每天都要处理十几只猫，换着花样给毓宁做——炸猫肉、烤猫腿、炖猫汤，甚至把猫肉剁成馅包成饺子。

毓宁来者不拒，每天都要吃好几斤猫肉，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可渐渐地，李德全发现了不对劲。

毓宁不仅吃猫肉的量越来越大，而且性情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只要稍微晚一点给她端上猫肉，她就会大发雷霆，摔东西、骂丫鬟。

而且她变得越来越孤僻，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除了吃猫肉，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有一次，春桃不小心打翻了毓宁的猫肉汤，毓宁竟然抬手给了春桃一巴掌，还把她关在柴房里饿了一天。

李德全看着毓宁的变化，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觉得，毓宁吃的不是猫肉，而是一种能让人迷失心智的“毒药”。

他试图劝阻毓宁：“格格，您己经吃了这么多猫肉了，再吃下去对身体不好。

而且现在外面因为咱们收购小猫，很多人家的猫都被偷了，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对王府的名声也不好。”

可毓宁根本听不进去，她瞪着李德全，眼神里满是凶狠：“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就是要吃猫肉，谁也别想拦着我！

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王府！”

李德全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格格，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温柔善良、喜欢在庭院里喂鸽子的小格格，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只能默默地退出去，继续按照毓宁的吩咐，高价收购小猫。

没过多久，北平城里就传遍了肃亲王府格格爱吃猫肉的事情。

有人说毓宁是中了邪，有人说她是因为父王罢官心里不痛快，才用这种方式发泄。

还有些百姓因为丢了猫，跑到王府门口哭闹，可都被家丁拦了下来。

毓宁的父王在南方得知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连忙派人给李德全送了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毓宁吃猫肉。

李德全拿着信，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毓宁迟早会毁了自己。

这天，毓宁又让厨子准备猫肉，李德全却带着几个家丁拦在了膳房门口。

“格格，王爷有令，不让您再吃猫肉了。”

李德全鼓起勇气说。

毓宁愣住了，随即愤怒地喊道：“我父王远在南方，他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你告的状！

你这个老东西，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花瓶朝李德全砸去。

李德全躲开花瓶，对着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们上前一步，想要把毓宁拦住。

毓宁拼命挣扎，尖叫着、咒骂着，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可她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很快就被家丁制服了。

李德全看着被绑在软榻上的毓宁，心里一阵刺痛。

他走到毓宁面前，轻声说：“格格，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猫肉吃多了，不仅会伤害身体，还会迷失心智。

你想想，你以前最喜欢的樱桃肉，最喜欢的鸽子，你难道都忘了吗？”

毓宁瞪着李德全，眼睛里满是恨意，可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挣扎了一会儿，渐渐地没了力气，靠在软榻上，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对猫肉如此痴迷。

她想起了以前在庭院里喂鸽子的日子，想起了父王抱着她看烟花的场景，心里充满了悔恨。

李德全看着毓宁哭了，心里也软了下来。

他让人解开毓宁的绳子，递给她一块手帕：“格格，别哭了。

只要你肯戒掉猫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他会带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毓宁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她知道，李德全是为了她好，父王也是为了她好。

她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

从那天起，毓宁再也没有吃过猫肉。

起初的几天，她因为戒断反应，浑身难受，烦躁不安，可在李德全和春桃的悉心照顾下，她渐渐挺了过来。

她开始尝试着吃一些以前喜欢的食物，虽然味道还是有些寡淡，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了。

一个月后，毓宁的父王从南方回来，看到女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里十分欣慰。

他带着毓宁离开了北平，去了江南。

江南的春天很美，到处都是桃红柳绿，毓宁在那里渐渐忘记了北平的伤痛，忘记了猫肉的味道。

多年后，毓宁成了一名教师，她常常给孩子们讲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告诉他们要善待动物，要珍惜身边的美好。

她知道，那段吃猫肉的经历，是她人生中一段黑暗的时光，但也是这段经历，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什么是值得珍惜的东西。

而北平肃亲王府的庭院里，再也没有了猫肉的香气，只剩下那棵老槐树，在春风里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