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盯着电脑屏幕上 “优化人员名单” 里自己的名字时，指尖还夹着半根没抽完的烟，烟灰簌簌落在键盘缝里 —— 就像他这三年在 “创科未来” 的日子，看似填得满当当，实则一掸就散。
“林哥，真对不住，这轮是总部定的名单，我……” 部门助理小张抱着文件夹，头低得快埋进胸口。林辰抬眼扫了眼办公室，往日里跟他勾肩搭背喊 “辰哥” 的同事，此刻要么盯着电脑装忙，要么假装接电话躲进茶水间，只有靠窗工位的老周，偷偷冲他比了个 “保重” 的口型。
林辰掐灭烟，把桌上的马克杯、鼠标垫往双肩包里一塞，动作快得没带半点犹豫。“没事，早看这破公司不顺眼了。” 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够清亮，“对了，上次借你那五百块，不用还了，就当给你买糖吃。”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回头看一眼身后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电梯里镜面映出他的样子：黑 T 恤配牛仔裤，头发有点乱，但眼神没垮 —— 三年前他揣着全部积蓄来沪城，从实习生做到项目主管，现在虽然失业，至少没亏了心气。
出了写字楼，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晕。林辰掏出手机想给发小秦昊打个电话吐槽，刚拨号，就听见身后 “吱呀”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 “哗啦” 一声 —— 他背包侧兜的雨伞没拉好拉链，此刻正躺在一辆白色特斯拉的车头前，伞骨断了两根，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你走路不看路的？”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美得让人晃神的脸。女人穿米白色真丝衬衫，头发挽成低马尾，耳坠是细碎的珍珠，明明语气带着点嗔怪，却没让人觉得刻薄，反而像猫爪子轻轻挠了下。
林辰弯腰捡起断伞，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 瞳孔是浅棕色的，睫毛长得像小扇子，阳光下能看见细微的绒毛。他愣了两秒，随即把断伞往兜里一塞，冲她笑了笑：“抱歉，是我没注意。你车没事吧？要不要走保险？”
“走保险？” 女人挑了挑眉，指了指车头，“就你这把伞，还不够我保费上涨的零头。”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辰肩上的破背包上，又扫了眼他身后 “创科未来” 的大楼，眼神里多了点了然，“刚失业？”
林辰心里咯噔一下 —— 这女人观察力也太敏锐了。他没否认，摊了摊手：“是啊，刚被公司‘优化’了，正打算去找地方喝闷酒。”
“喝闷酒解决不了问题。” 女人发动车子，却没开走，反而冲他抬了抬下巴，“上车，我知道有家咖啡馆，老板做的三明治不错，顺便…… 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林辰愣了 —— 这展开也太离奇了。刚失业就遇上美女车主，不仅没让他赔车，还要拉他去吃三明治？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两百多块，又看了看女人真诚的眼神，索性拉开了副驾驶车门：“行啊，不过先说好了，我刚失业，没钱买单。”
女人被他逗笑了，方向盘一打，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我叫苏晚，做品牌咨询的。” 她主动介绍自己，“你呢？”
“林辰，前互联网公司项目主管，现无业游民。” 林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忽然觉得这失业日好像也没那么糟。
苏晚的咖啡馆在老洋房改造的街区里，门口爬满了绿萝，推门进去有淡淡的咖啡豆香。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法国人，看见苏晚就笑着用中文打招呼：“苏小姐，还是老样子？”
“对，再加一份烟熏三文鱼三明治。” 苏晚转头问林辰，“你喝什么？美式还是拿铁？”
“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林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苏晚跟老板熟稔地聊天，心里更纳闷了 —— 这女人看着像家境优渥的白富美，怎么会突然找他一个刚失业的陌生人帮忙？
等咖啡和三明治端上来，苏晚才切入正题。她从包里掏出一份策划案，推到林辰面前：“我最近在帮一个客户做线上推广，他们是做户外装备的，想找个懂互联网运营的人，帮他们优化一下小红书和抖音的账号。我看你刚从‘创科未来’出来，那家公司的线上运营做得还不错，所以……”
林辰拿起策划案翻了两页，眼睛渐渐亮了。户外装备这个品类他熟，之前做过类似的跨界合作，而且策划案里的思路很清晰，就是执行层面缺了点互联网的 “网感”。他抬头看向苏晚：“你怎么确定我能做好？万一我是个混日子的主管呢？”
“看你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了。” 苏晚喝了口拿铁，眼神笃定，“刚失业却不慌不忙，捡伞的时候没推卸责任，说话不绕弯子 —— 我喜欢跟洒脱的人合作。” 她顿了顿，伸出手，“薪资按项目算，做完这单，够你撑到找到下份工作，怎么样？”
林辰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没多想，伸手跟她握了握：“成交。不过我有个条件 —— 要是做得好，下次你请我吃顿好的，别总拿三明治打发我。”
苏晚被他逗得笑出了声，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金边。林辰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 —— 或许这失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低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三文鱼的鲜香混着面包的麦香在嘴里散开。窗外的老街上，有人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经过，风吹动绿萝的叶子，一切都透着股恰到好处的温柔。林辰掏出手机，给秦昊发了条消息：“别找我喝闷酒了，哥找到新活了，顺便…… 可能遇上了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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