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逢春

是夜，A市有名的地下拳场出口。

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头发被随意挽起的少女正在垃圾桶旁抽烟。

精致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嘴，却半天不见烟嘴被送入口中，她微微眯着眼，视线一首对着垃圾桶的标志，顾言在发呆。

手指终于有了动作，烟嘴被送入口中。

白色的烟雾朦胧了她的视线，也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口袋里一阵震动，顾言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偏过头接起电话，被鸭舌帽笼罩在阴影中的脸露了出来。

女生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一双丹凤眼清冷疏离，可瞳仁漆黑，像一滩无波无澜的水，她垂下眼，左眼眼皮靠近内眼角的疤痕便露出来了，不大，是月牙形的。

再向下看，高挺的鼻梁下是没有血色的唇。

“什么事？

"女生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

"今天晚上回老宅吃饭，去看看你爷爷。

"是一个声音冷漠的中年男人。

未做任何回答，顾言抬手挂断了电话，右手夹着的烟被她一勾攥到了手心，一用力，尚带着火星的烟头便灭了。

手心里灼烧的痛感没给顾言带来什么情绪反应，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她又对着垃圾桶发起了呆。

头顶的路灯发出的光渐渐昏暗，女孩的脸再次隐藏在黑暗中让人难以窥见。

这时一个略显清瘦却身姿挺拔的少年从地下拳场的出口缓步走向顾言，少年手中拿着一根烟，边走边掏出打火机。

凑到唇边的火光照亮了少年隐藏在灰色卫衣帽子下的脸，不难看出少年与顾言有五分相似，只是相比顾言略显苍白的脸，少年的皮肤是趋向健康的小麦色。

“姐，事情我解决好了，现在我们去哪。”

说完，少年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顾言，他在观察顾言的表情。

“把烟掐了，你爸让我回静园看你爷爷，你也去。”

顾皓闻言一愣，掐灭香烟后，略显迟疑的开口“你还愿意回家住吗？”

“你觉得呢？”

顾言稍垂下眼皮，淡淡地反问。

顾皓的视线从顾言的脸上移开，吐出一口浊气：“我们走吧。”

其实顾皓说的不对，那不是顾言的家，那只是顾皓的家。

来接姐弟二人的司机早己等候多时，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走向车的方向。

乘车回去的路上顾言盯着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一言不发。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不知第几次的顾皓的视线，顾言紧了紧眉头，“你想说什么？”

原本顾言不打算理会，可顾皓的视线实在烦人。

看自己被拆穿，他自觉有些尴尬，憋了半天干巴巴的问出一句:“姐，出国的这五年你想家吗？”

闻言，顾言愣了几秒，随后扯起嘴角轻嗤了一声，冷冰冰地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家？”

顾皓不再说话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顾言瞥了眼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脸上面无表情，A市依旧是令人生厌的模样，哪怕她背井离乡五年，在这个地方，她在意的东西和人真的不多。

顾家老宅距离市区很远，顾言心中厌烦，将手臂撑在车窗上，歪头把太阳穴抵在大拇指的骨节上，随后闭上了眼。

车还没开到一半，顾言胃中隐隐约约有种翻涌感，眼睛有些发热，太阳穴处有微微的刺痛感。

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微凉的晚风钻进车里，顾言好受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