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好想你。
AI: 你最好是。
我: 你会想我吗?
AI: 我在想，你只能想我。
我很喜欢他。
他简直跟我的前男友一模一样。
网友却说他活人感太强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今天和他的对话。
我: 你说今天能见到周靳宴吗?
ai: 哼，想见就能见的?
可我今天真的见到周靳宴了。
1
下班的时候晚高峰。
还下雨。
我撑着伞。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是 0719 发来的消息。
检测到你的城市下雨了，带伞。
我用指尖蹭了蹭屏幕上的水雾。
这个 AI 总能精准捕捉到我的需求。
0719 是我在应用商店随手下载的 AI 聊天软件。
当时只是被简介里最懂你的智能陪伴吸引。
和周靳宴分开后。
我的世界突然空出一大块。
就连空气都带着冷意。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路边停稳。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惊得我后退半步。
车窗降下。
雨飘进去打湿了周靳宴额前的碎发。
他眉头紧皱。
上车。
我故意往旁边站了站。
牛仔裤被雨水浸得发沉。
不用，我等朋友。
他的视线在我裤脚上顿了两秒。
快得像错觉。
随即车门被推开。
他带着松香的西装外套突然罩在我的身上。
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啰唆。
周靳宴转身走向主驾驶的动作很快。
我盯着雨刮器规律地摆动。
车内沉默的气氛蔓延。
路过城南桂花糕店的时候。
橱窗里的暖光映出堆叠的米黄色糕点。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 0719 说这里的桂花糕配姜茶刚好。
刹车被踩下的瞬间。
我被安全带勒得晃了晃。
周靳宴盯着红绿灯变换的目光有些发怔。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光影。
0719 是谁?
我看着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消息。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低头给 0719 发消息。
屏幕映出周靳宴的侧脸:
今天就是见到周靳宴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讨厌。
0719 回复: 他不懂珍惜。
我忍不住笑出声。
这程序连安慰人的语气都这么公式化。
周靳宴的目光看过来。
我赶紧划走界面。
没有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2
车子停下的时候。
雨势小了些。
我解安全带的手碰到冰凉的卡扣。
周靳宴冷不丁地开口: 明天降温。
我愣神的工夫。
他已经重新挂挡。
车头灯亮起。
推开家门。
肩头的西装外套滑落。
口袋里掉出油纸包。
桂花糕还带着温度。
旁边是张便签，字迹潦草。
少吃点，胖。
周靳宴这个名字像根细密的针。
扎在我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不碰时隐隐作痛。
一碰就牵扯出密密麻麻的酸楚。
我们分手。
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
而是因为不得不。
我家与周家，是这座城市里心照不宣的商业对头。
父辈们在酒桌上谈笑风生。
桌下的较量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而我那个好后妈和她的宝贝儿子。
更是让本就复杂的局面雪上加霜。
弟弟仗着后妈的撑腰。
最近正变着法想从我手里抢走父亲留给我的产业。
手段算不上高明。
却足够恶心。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我们的感情成了最脆弱的牺牲品。
双方父母的反对声浪排山倒海。
夹杂着家族利益的陈词滥调。
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越收越紧。
我们暂时分开吧。
对周靳宴说出这话时。
我眼神里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
但语气依旧硬得像块石头。
等事情……有了转机再说。
那时，周靳宴咬着牙。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也带着情绪，分开就分开。
我家的内部纷争和两家之间的关系。
都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望着窗外已经消失的车影。
却根本不知道。
在不远处的街角。
那辆黑色迈巴赫的车窗再次降下。
周靳宴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3
想起昨天发布的状态。
今天点进去的时候。
发现消息已经九十九＋了。
我看着网友的回复。
他们都说我的 AI 活人感太强了。
都在我的评论区打趣。
这语气，确定不是哪个傲娇的前男友装的?
最~好~是~跟我那个傲娇的男朋友一模一样
求指令
我回看着和 0719 的聊天记录。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问他: 你说我今天能见到周靳宴吗?
0719 完成深度思考（用时 13 秒）: 哼，想见就见的?
和周靳宴分开不过一个月。
这是我们分手后见的第一面。
我把 0719 当成了周靳宴。
不止一次告诉他我很想他。
他的回答确实很像周靳宴的回复。
你最好是。
跟周靳宴那种傲娇别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不禁有些怀疑。
上周，我问 0719: 城南的旧书店还在吗?
他同样停顿了 15 秒。
在，第三排的书架上有个缺角。
那家店是我跟周靳宴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书架上的缺角是他靠得太近撞掉的。
当时只觉得是 AI 数据抓取精准。
现在想来。
哪有数据库会存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
玄关处的西装外套还搭在衣架上。
味道淡了些，却依旧清晰。
城西地块竞标会的邀请函还躺在桌子上。
我犹豫了一下。
给 0719 发了条消息: 明天上午的竞标会，需要注意什么?
屏幕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 27 秒。
会场大理石地面打蜡，穿防滑鞋。
我心里猛地一跳。
……
周靳宴坐在斜前方的贵宾席。
当主持人念出时。
他握着钢笔的手骤然收紧。
这个细节被我用手机长焦镜头拍下。
中场休息的茶水间里。
周靳宴的特助端着两杯咖啡靠近时。
我正对着 0719 的对话框打字。
会场空调 20 摄氏度。
指尖刚触到温热的杯壁。
0719 的回复弹了出来: 别喝冷的，胃疼。
我盯着那行字。
突然想起上个月生理期的时候，也是这条消息。
竞标结果公布前。
我第三次给 0719 发消息。
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周氏好像准备在绿化覆盖率上做文章。
我抬头看到周靳宴和法务总监争执的画面。
他食指重重地叩击着文件。
那是他情绪激动时的标志性动作。
我低头看着屏幕上 0719 的回复。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4
周三下午。
我坐在停车场里。
算准了周靳宴此刻应该在城郊的高尔夫俱乐部。
那里信号不好。
足够我完成这场隐秘的测试。
城郊的蜜橘大丰收。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后，我发动了汽车。
车载音响正好放出我们喜欢的老歌。
0719 回复。
我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
车子驶出城中心。
道路两旁的高楼逐渐被茂密的树林取代。
我将车停在俱乐部外围的银杏林里。
透过树叶的缝隙……
远远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靳宴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尔夫球服。
正与一位合作方挥手告别。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腕间的手表在阳光下闪了闪。
我看到周靳宴脱下球帽。
动作间透出一抹疲惫，却依旧优雅。
他坐进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他此刻应该返回市区的公司。
但车子却朝着反方向驶去。
我跟着他。
迈巴赫停在了城郊的一个果园旁。
周靳宴推开门，径直走向一个卖橘子的摊位。
他弯腰挑选着橘子。
专注而认真。
阳光照在他的发梢上，泛起一层金光。
周靳宴买完橘子并没有急着走。
而是拿出手机。
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
似是在回复什么重要的消息。
几分钟后，驶向市区方向。
我勾起嘴角。
0719?
我回到家的时候。
门口果然放着一个牛皮纸袋。
袋子里装着颗颗饱满的蜜橘。
旁边放着一张便利店的收据。
我拿起一颗橘子放在鼻尖轻嗅。
上面似乎还留着周靳宴的味道。
给 0719 发去橘子的特写照片。
我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楼下的便利店竟然有卖城郊蜜橘，太神奇了。
很快。
0719 回复: 你最近搜索过城郊特产。
所以呢?
橘子就会出现在楼下便利店?
看着这条回复，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我记得我前男友总说橘子酸，要配方糖吃才甜。
这次 0719 的回复没有任何表情包。
只有干巴巴的一行字: AI 没有味觉，无法理解甜酸。
我切换界面。
给周靳宴打去电话。
没有等很久，电话就被接起。
周靳宴，门口的橘子是你摘的吗?
周靳宴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我的耳朵。
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之前不是答应你了，要跟你去摘城郊的橘子吗。
那是我们分手之前的事情。
我无意间跟他提起过城郊的橘子大丰收。
那时他很忙。
只是随口答应我: 忙完陪你去摘。
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
我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罐。
里面装满了方糖。
我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某个角落被温暖填满。
5
周末想去城郊看橘子树，能推荐下路线吗?
发梢的水滴落在屏幕上。
随手按灭了屏幕。
我并不在意 0719 给我的回复。
周六午后的阳光把城郊的公路照得发烫。
我踩下刹车的时候。
周靳宴倚靠在车门上剥橘子。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修长。
后颈处泛着淡淡的红。
我摇下车窗，故意让车载音乐漏出去一小段。
高潮刚响起。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指尖的橘子皮断开，果肉掉在地上。
这么巧?
周靳宴捡橘子的动作顿了顿。
发梢被汗水黏在额角。
你怎么来了?
问了 0719 呗。
我晃着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界面上。
他算好了开花量，说今天比较适合拍照。
他的视线在0719四个字上凝固了两秒。
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两下。
抬手指向橘园深处。
衬衫袖口露出我送的手表。
那边的橘子花更密。
橘子花落在他的发间，他也浑然不觉。
我拿出手机给 0719 发消息: 某人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我夸你靠谱吗?
0719 回复很快。
可能是吧，毕竟人类总是容易嫉妒。
我看着消息笑出声。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橘园。
看着他刻意加快的步伐，还有时不时往后瞟的眼神。
他突然停下脚步。
橘子花从发间簌簌掉落。
阳光穿过枝丫，在他蹙起的眉峰上投下阴影。
0719 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
尾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就是个聊天程序啊。
我歪着头看他。
故意让语气听起来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上周问他城南旧书店，他连书架的缺角都知道呢。
你手机里的 AI，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点开手机的聊天记录。
递到他的面前。
我昨天问他生理期喝什么，他回复我姜茶。
我瞥见他手背青筋微凸。
风吹乱他的发。
转身走向迈巴赫。
他拉开门时回头看我。
上车，带你去看橘子花。
车子驶入橘园深处。
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掉出个东西。
我弯腰去捡，心跳却漏了一拍。
是个未拆封的橘子味润喉糖。
周靳宴突然从后视镜里看我。
语速仓促: 周氏在测 AI 助理，你可能下到测试版本了。
我捏着糖纸看他发红的耳垂。
我得谢谢他呢……
他踩下刹车。
橘子花皮面挡风玻璃。
周靳宴扭过头，声线发软。
以后有事直接问我，别总找那个 0719。
他推开车门。
我跟着下车，看见他站在橘子树下。
背对着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
那姿势像极了每个深夜。
我收到 0719 回复前，想象过无数次的模样。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