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开学第一天。
林晚晴站在主席台正中央，校服领结系得一丝不苟，高马尾扎得利落干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底下几百双眼睛盯着她，有羡慕的，有暗恋的，也有悄悄翻白眼的。
她声音清亮，念着那份由教导主任亲自审过的发言稿，内容无非是“新学期新气象努力拼搏不负青春”之类的老套话。
但她每说一句，台下都响起掌声。
没人知道，她书包夹层里藏着一支微型录音笔，手机开了三重加密，连上台前喝水都下意识扫了眼礼堂角落的摄像头位置。
她是年级第一，校花担当，老师嘴里的“别人家孩子”，同学心里的“女神”。
可这些标签，都是她亲手穿上的衣服。
五年前，她妈死在一场车祸里。
交警说路况湿滑，司机操作不当，结案迅速，干净利落。
葬礼那天，她没哭。
一滴泪都没有。
回家第一件事，是翻她妈的书房。
抽屉、文件夹、电脑硬盘，一页纸都没放过。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蹲在书桌底下，手电筒光照着一份被撕掉半页的实验记录，上面写着“LWQ-2018-047”。
那是她妈的名字缩写。
从那天起，她学会了笑。
笑着上课，笑着帮同桌讲题，笑着接过老师递来的奖状。
可夜里，她翻墙出校，不是去约会，不是去逃课，而是溜进警局，找那份被封存的卷宗。
今晚，她要去拿真东西。
她要看看，当年到底是谁报的案，谁写的笔录，谁把证据抹掉了一半。
23:48，校外废弃变电站围墙顶。
林晚晴踩着碎砖爬上墙头，风把她的裙摆吹得乱晃。
她低头看了眼警局后巷，两米高墙，铁丝网锈迹斑斑，但足够借力。
她脱下校服外套垫在墙沿，防止衣服被刮破发出声响，然后单脚蹬墙，翻身而下。
落地时右脚崴了一下，她没出声，咬着牙往前挪。
裙摆被铁丝勾住，“刺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
她没管，继续贴着墙根往前走。
消防通道拐角，监控探头正对着铁门。
她蹲在阴影里，盯着探头转动的节奏。
每二十分钟，保安交接，探头会停转五分钟。
她算过，00:05到00:10，是唯一窗口。
00:03，探头转向走廊尽头。
她掏出一根发卡，蹲到铁门锁口，手指快速拨动。
三秒，咔哒一声，门开了条缝。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门，关掉手电。
档案室在三楼，她轻步上楼，耳朵竖着听动静。
感应灯是红外的，待太久会亮。
她只能待三分钟。
“交通事故”区在靠窗那一排。
她摸黑过去，手指一格格扫过文件夹编号。
LWQ-2018-047……LWQ-2018-047……找到了。
她抽出文件夹，屏住呼吸，掏出手机。
屏保是她妈的照片，笑着，搂着她肩膀。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相机，一页页拍。
第一张：事故现场图。
车头撞得稀烂，但路面干净，没有刹车痕。
第二张：司机笔录。
名字打了马赛克，只留警号。
第三张：报案人信息。
名字被涂黑，但下面压着半枚指纹编号——0729-3。
她心跳猛地一沉。
这编号格式不对。
正规指纹编号是六位数字加字母前缀，这个像私人标记。
她刚想翻下一页，走廊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关机，把文件塞回原位，蹲进两个档案柜之间的缝隙。
手电光从门缝扫进来，停了几秒，又走远了。
她没再动。
十秒后，她起身，原路返回。
翻墙出警局时，发带断了。
长发散下来，半遮住脸。
她落地踉跄，膝盖擦在水泥地上，渗出血。
她没管，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眼学校方向。
校门早锁了。
她得再翻一次墙。
墙根有块砖，她垫在脚下，左手抓住旁边树杈，咬牙往上爬。
右腿火辣辣地疼，但她没停。
翻过墙头时，手被铁丝划破，她忍着没叫。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她靠着树干缓了十秒，撕下另一截裙边，缠住膝盖。
血没止住，但不影响走路。
宿舍楼后窗开着，是她之前留的暗号——窗台摆了盆绿萝，叶子朝外，表示安全。
她爬进去，落地轻巧。
进屋第一件事，酒精棉擦手机外壳，清空相册缓存，把三张照片加密，存进录音笔的隐藏分区。
然后换衣服。
校服叠得整整齐齐，塞进柜子最底层。
裙子上的破口她没补，留着，当纪念。
洗脸，刷牙，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嘴角上扬，眼神温和，呼吸平稳。
一遍，两遍，三遍。
镜子里的女孩，干净，乖巧，像刚从梦里走出来的优等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右眼角那一下抽动，没压住。
她坐到书桌前，翻开数学练习册。
笔尖落在纸上，流畅写下解题步骤：己知函数f(x)=x²-2ax+3，在区间[1,3]上最小值为2，求a的取值范围……字迹工整，逻辑清晰，像她平时交上去的作业。
没人会怀疑，这个女孩刚刚从警局偷拍了五年前的命案卷宗。
也没人知道，她书包里那支录音笔，存着过去三个月她录下的每一节心理课、每一次班会、每一段走廊监控的音频。
她不是在查一起车祸。
她在织一张网。
一张能捞出真相的网。
陈姨是她的美术老师，复姓陈砚，人称“陈姨”。
卷发花白，总穿棉麻长裙，画室墙上挂满学生乱涂的鬼脸和梦中怪物。
林晚晴小时候常去她办公室，做噩梦了就躲她怀里。
陈姨不说废话，只递一支笔：“画出来就不怕了。”
她不知道，陈姨曾经是研究所的同事，是当年少数没被清洗掉的人。
她也不知道，陈姨一首在等她“醒来”。
但现在，她还没到能醒的时候。
林晚晴合上练习册，看了眼时间：凌晨1:17。
她关灯，躺上床，闭眼。
脑子里全是那半枚指纹编号。
0729-3。
不像警用编码，倒像某种内部标记。
她妈当年在做的研究，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有人不想让她查。
但她更清楚——她不是在找真相。
她是在逼真相，自己浮出水面。
第二天早上六点，宿舍门开。
林晚晴己经坐到桌前背英语单词，校服熨得平平整整，马尾高高扎起，笑眼弯弯。
宿管路过门口，笑着说：“林同学又这么早啊？
真是模范生。”
她点头：“老师早，今天有小测，再背背。”
宿管满意地走了。
门关上后，她低头，看了眼藏在袖口的录音笔开关。
轻轻按了一下。
红灯闪了一瞬，灭了。
昨晚的音频，己备份。
她翻开新一页笔记本，在角落写下一串数字：0729-3。
然后划了个圈。
底下写了一行小字：第一个。
合上本子，她拎起书包，走出门。
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笑着，像所有普通高三女生一样，走向教室。
没人看得出，她裙摆下的膝盖还在渗血。
也没人知道，这个“完美女神”，昨晚刚从警局偷走了一块拼图。
一块，能撕开五年前黑夜的拼图。
林晚晴站在主席台正中央，校服领结系得一丝不苟，高马尾扎得利落干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底下几百双眼睛盯着她，有羡慕的，有暗恋的，也有悄悄翻白眼的。
她声音清亮，念着那份由教导主任亲自审过的发言稿，内容无非是“新学期新气象努力拼搏不负青春”之类的老套话。
但她每说一句，台下都响起掌声。
没人知道，她书包夹层里藏着一支微型录音笔，手机开了三重加密，连上台前喝水都下意识扫了眼礼堂角落的摄像头位置。
她是年级第一，校花担当，老师嘴里的“别人家孩子”，同学心里的“女神”。
可这些标签，都是她亲手穿上的衣服。
五年前，她妈死在一场车祸里。
交警说路况湿滑，司机操作不当，结案迅速，干净利落。
葬礼那天，她没哭。
一滴泪都没有。
回家第一件事，是翻她妈的书房。
抽屉、文件夹、电脑硬盘，一页纸都没放过。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蹲在书桌底下，手电筒光照着一份被撕掉半页的实验记录，上面写着“LWQ-2018-047”。
那是她妈的名字缩写。
从那天起，她学会了笑。
笑着上课，笑着帮同桌讲题，笑着接过老师递来的奖状。
可夜里，她翻墙出校，不是去约会，不是去逃课，而是溜进警局，找那份被封存的卷宗。
今晚，她要去拿真东西。
她要看看，当年到底是谁报的案，谁写的笔录，谁把证据抹掉了一半。
23:48，校外废弃变电站围墙顶。
林晚晴踩着碎砖爬上墙头，风把她的裙摆吹得乱晃。
她低头看了眼警局后巷，两米高墙，铁丝网锈迹斑斑，但足够借力。
她脱下校服外套垫在墙沿，防止衣服被刮破发出声响，然后单脚蹬墙，翻身而下。
落地时右脚崴了一下，她没出声，咬着牙往前挪。
裙摆被铁丝勾住，“刺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
她没管，继续贴着墙根往前走。
消防通道拐角，监控探头正对着铁门。
她蹲在阴影里，盯着探头转动的节奏。
每二十分钟，保安交接，探头会停转五分钟。
她算过，00:05到00:10，是唯一窗口。
00:03，探头转向走廊尽头。
她掏出一根发卡，蹲到铁门锁口，手指快速拨动。
三秒，咔哒一声，门开了条缝。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门，关掉手电。
档案室在三楼，她轻步上楼，耳朵竖着听动静。
感应灯是红外的，待太久会亮。
她只能待三分钟。
“交通事故”区在靠窗那一排。
她摸黑过去，手指一格格扫过文件夹编号。
LWQ-2018-047……LWQ-2018-047……找到了。
她抽出文件夹，屏住呼吸，掏出手机。
屏保是她妈的照片，笑着，搂着她肩膀。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相机，一页页拍。
第一张：事故现场图。
车头撞得稀烂，但路面干净，没有刹车痕。
第二张：司机笔录。
名字打了马赛克，只留警号。
第三张：报案人信息。
名字被涂黑，但下面压着半枚指纹编号——0729-3。
她心跳猛地一沉。
这编号格式不对。
正规指纹编号是六位数字加字母前缀，这个像私人标记。
她刚想翻下一页，走廊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关机，把文件塞回原位，蹲进两个档案柜之间的缝隙。
手电光从门缝扫进来，停了几秒，又走远了。
她没再动。
十秒后，她起身，原路返回。
翻墙出警局时，发带断了。
长发散下来，半遮住脸。
她落地踉跄，膝盖擦在水泥地上，渗出血。
她没管，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眼学校方向。
校门早锁了。
她得再翻一次墙。
墙根有块砖，她垫在脚下，左手抓住旁边树杈，咬牙往上爬。
右腿火辣辣地疼，但她没停。
翻过墙头时，手被铁丝划破，她忍着没叫。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她靠着树干缓了十秒，撕下另一截裙边，缠住膝盖。
血没止住，但不影响走路。
宿舍楼后窗开着，是她之前留的暗号——窗台摆了盆绿萝，叶子朝外，表示安全。
她爬进去，落地轻巧。
进屋第一件事，酒精棉擦手机外壳，清空相册缓存，把三张照片加密，存进录音笔的隐藏分区。
然后换衣服。
校服叠得整整齐齐，塞进柜子最底层。
裙子上的破口她没补，留着，当纪念。
洗脸，刷牙，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嘴角上扬，眼神温和，呼吸平稳。
一遍，两遍，三遍。
镜子里的女孩，干净，乖巧，像刚从梦里走出来的优等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右眼角那一下抽动，没压住。
她坐到书桌前，翻开数学练习册。
笔尖落在纸上，流畅写下解题步骤：己知函数f(x)=x²-2ax+3，在区间[1,3]上最小值为2，求a的取值范围……字迹工整，逻辑清晰，像她平时交上去的作业。
没人会怀疑，这个女孩刚刚从警局偷拍了五年前的命案卷宗。
也没人知道，她书包里那支录音笔，存着过去三个月她录下的每一节心理课、每一次班会、每一段走廊监控的音频。
她不是在查一起车祸。
她在织一张网。
一张能捞出真相的网。
陈姨是她的美术老师，复姓陈砚，人称“陈姨”。
卷发花白，总穿棉麻长裙，画室墙上挂满学生乱涂的鬼脸和梦中怪物。
林晚晴小时候常去她办公室，做噩梦了就躲她怀里。
陈姨不说废话，只递一支笔：“画出来就不怕了。”
她不知道，陈姨曾经是研究所的同事，是当年少数没被清洗掉的人。
她也不知道，陈姨一首在等她“醒来”。
但现在，她还没到能醒的时候。
林晚晴合上练习册，看了眼时间：凌晨1:17。
她关灯，躺上床，闭眼。
脑子里全是那半枚指纹编号。
0729-3。
不像警用编码，倒像某种内部标记。
她妈当年在做的研究，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有人不想让她查。
但她更清楚——她不是在找真相。
她是在逼真相，自己浮出水面。
第二天早上六点，宿舍门开。
林晚晴己经坐到桌前背英语单词，校服熨得平平整整，马尾高高扎起，笑眼弯弯。
宿管路过门口，笑着说：“林同学又这么早啊？
真是模范生。”
她点头：“老师早，今天有小测，再背背。”
宿管满意地走了。
门关上后，她低头，看了眼藏在袖口的录音笔开关。
轻轻按了一下。
红灯闪了一瞬，灭了。
昨晚的音频，己备份。
她翻开新一页笔记本，在角落写下一串数字：0729-3。
然后划了个圈。
底下写了一行小字：第一个。
合上本子，她拎起书包，走出门。
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笑着，像所有普通高三女生一样，走向教室。
没人看得出，她裙摆下的膝盖还在渗血。
也没人知道，这个“完美女神”，昨晚刚从警局偷走了一块拼图。
一块，能撕开五年前黑夜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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